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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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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拽著他肌肉緊繃的手臂防止被丟出窗外。

“你要幹嘛?!”

眼見他步伐朝著自己的臥房餘若若的心砰嗵砰嗵就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他側臉如山,棱角如刀,眉眼如雪,臉色如碳……只是依舊不說話。

難道他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哦不,要上也得是她上,被人上這種事可是太丟臉了太見不得人了……

不對不對,現在考慮的是怎麽反抗好不好?!

……

她心裏在天人交戰之際,顏培月將她放在臥房書桌邊的椅子上。

難道要來個高難度重口味的體位……ORZ……

誰知道他快速將文房四寶送到了她面前,然後丟給她一本書……

餘若若低頭一看,就要抓狂,此書竟然是《顏氏家訓》……

只聽他道:“會寫毛筆字不?”

她還被震得回不了神,點了點頭。

“那今晚上把這本書抄一遍,不抄完不許回房睡覺!”

她這才悟過來:“那要是不會毛筆字呢?”

嘴賤神馬的自有老天爺收拾……

“那就硬筆字抄寫一百遍!”

…………

說完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餘若若對著一大疊宣紙發呆,他說什麽來著,讓她滕古書,他家的家訓關她什麽事啊?!

不忿歸不忿,她也只有認命地提起毛筆。

軍人最大的特質就是說一不二沒有情分可講,不讓她睡覺這種事他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肯定是幹得出來的。

餘若若其實寫得一筆好書法,正宗的簪花小楷寫得有模有樣,還微微帶點自創的俏皮風格,在字體的收尾有些不同尋常的力道角度。仿佛是枯筆潑墨上殘荷頂上的蜻蜓,不起眼,卻是亮點。

這得益於小時候她姥爺的訓練,因為家裏都是男孩子,所以她的性格也文靜不到哪兒去,做事沈不下心,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虎頭蛇尾。

賀長庚發了狠天天拎著她在書房裏練字,一練就是兩小時,睡完午覺到夕陽西下。慢慢地,就沈下心了。舊書房的窗欞是鏤空雕花的,斜陽有棱有角地透過鏤空窟窿射了下來,打在那些陳年古墨的蚯蚓爬字上,漸漸地就直了……

十歲的時候賀長庚生日,她寫了一副祝賀的對聯,老爺子逢人就吹噓,白花花的胡子一閃一閃的,她仰著頭看著,覺得肯定像家裏那只貓咪一樣,會撓得人癢癢的。

時光這麽快,一晃眼,十幾年就過去了。

……

顏培月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貨色,紫毫雖柔軟不足堅硬有餘,但適合寫遒勁筆直的字。墨也堪稱上乘,色澤光潤而純正,微微帶著新墨中藥材的丁香。

她開始寫著倒也沒覺得有多委屈。

餘若若是個愛思考的人,寫到“是以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自芳也;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自臭也。”頗為不齒,幹嘛故作玄虛,直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就得了?

寫到“養女太多,一費也。盜不過五女之門”等等就氣得直瞪眼,原來他們顏家古時候這麽重男輕女,真是沒遠見!

……

到後來手慢慢就寫酸了,偏偏腳一碰地一使力就生疼,她可不想殘廢了,只能坐在座位上發下呆,歇一歇再繼續。時光回溯十幾年,依舊此般光景。

桌子正對著窗外,只看得到對面溫暖的燈火漸次熄滅。顏培月還沒回來,可她已經漸漸覺得不支,速度緩了下去。

月亮垂在西頭,懨懨欲睡。

她揉了揉眼睛,還是覺得有些迷糊了。

……

果然,顏培月結束會議回來就見她趴在書桌上,連個手都沒有枕,整個臉貼在寫好的毛筆字上,臉色有些發紅,嘴巴被擠得微微張開……

似乎,還有口水?

他皺了皺眉頭,將她頭扶了起來,誰知道,竟然跟宣紙連得緊緊的o(╯□╰)o這回連顏培月都有些扛不住,暗笑了起來,嘴巴勾成上弦月。

她也慢慢醒了,有些懵,本能地擦了擦嘴巴……

結果,滿臉都是墨……

他這回真是無語了,半攙半摟地將她弄到洗手間裏洗把臉。站在鏡子前的餘若若炯炯有神,不大不小的“也”字,反著映在她臉上,墨色耀武揚威。她心裏羞憤欲死,這幅光景,真是無比丟臉。

……

“把藥吃了,明天早晨我起來看傷勢。”他哪怕是遞藥膏的姿勢都高高在上,她聞著齁鼻的刺激氣味一臉嫌棄:“這是什麽?很苦吧?”

顏培月可沒有哄人吃藥的本事,硬是舀了一勺往她嘴裏強塞了進去……

她本來是緊咬牙關的,可是舌頭碰到了一點,有點甜?

是甜的你怎麽不早說,我何必做無謂地抵抗?沒表達能力神馬的實在太可怕了她一邊腹誹感嘆一邊乖乖吃著黑不拉幾的東西。

晚上她睡覺的時候顏培月跟著進來了,她一臉防備:“你又要幹嘛?”

他挑了挑眉,又?看來對他有條件反射了。

“把你的手機調好了,1號設置的是我的號碼。晚上有什麽事就叫我,不想廢了腿就別逞強。”他留下手機在床頭,背影模糊而偉岸。

她咬著被子,心裏有些不知道什麽感覺,是桔子的微酸,是剛剛藥膏的薄甜,還有墨水的清香。

餘若若晚上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境的底色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她和同伴走散了,碰到了一對面目模糊的夫婦,他們和藹可親地給她指了方向:“姑娘,你一直向西走,跟著太陽,就找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了。”

她心裏一喜,問道:“難道那裏有巨大的寶庫?就像電視電影裏那樣?”

可是那對夫妻就像神仙一樣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仿佛被巨大的能量附身,循著森林裏光線的方向,路過河流,路過沙漠,路過濕地,路過高原……

夢境裏的世界,仿佛日不落。

她也不知疲憊,腿酸得快要斷掉腳步都無法停止,執著著一直前行前行,誓死要找到自己的寶藏。

結果最後走到了顏培月的軍區司令部,他一臉兇神惡煞:“餘若若,誰讓你亂跑的,回去把《顏氏家訓》謄寫一百遍,不然不讓睡覺!”

她突然就從夢中驚醒,微微舒了一長口氣,動了動真的有點酸疼的腳,暗暗罵道:“這個夢,真TMD是坑爹的噩夢啊……”

顏培月把餘若若的事情料理完了就回房收拾她剛剛抄寫的毛筆字,倒真不是自吹自擂自家媳婦兒自個兒愛,滿紙的娟秀中透漏著絲絲個性,並不呆板,反而有些鐘靈毓秀的大氣。現在的女孩子大多浮躁,他讓她寫字不過是想要她好好靜下來。當然,還有某些不為人道的私心。

此刻看著這些作品,他忽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呃,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一張張收著,忽然發現底下有兩張不太一樣。

一張上面洩憤一樣寫著:顏培月,大混蛋。一張上畫著一只烏龜,龜殼上細細地描著他的眉眼,橫眉冷目,嘿,這是拿他開涮呢……

顏培月有點想去把隔壁房裏的女人狠狠收拾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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